匈奴王金冠,草原王者之冠

作者: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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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金冠,战国,内蒙古博物馆

在我们了解中国历史的时候,北方广袤的土地上那些生生不息又频繁更替的民族和政权总是让我们有点儿晕,比如有匈奴、柔然、鲜卑、突厥、蒙古、鞑靼、契丹、女真等等,这些北方霸主们与中原政权的关系极为复杂,但在绝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中原王朝的一个严重的威胁。

在我们的历史上出现得最早的,就是匈奴。

《山海经》中说,“犬戎与夏人同祖,皆出于黄帝。” 犬戎便是匈奴的前身之一,而且也是导致西周灭亡的“祸首”。

不过,从这记载来看,倒也说明了匈奴和汉人的“兄弟”身份。

一直到了战国后期,北方各民族如鬼方、戎、狄、验犹等各部落才经过融合,形成了一个新民族——匈奴。

从此后一直到东汉的这段漫长的年代里,匈奴便成为了我们历史上的一个高频词,如何对待匈奴,常常成为影响中原王朝安危的关键。

但这不能全怪匈奴。因为他们主要生活在长城以北一带,这些地方气候严寒,土地贫瘠,他们纵然有心有力,却无奈气候地理都让他们无法定居耕种,于是只能游牧,居无定所,衣食无周,所以生活在北地的民族也就只能以游牧为生。

比起农业,畜牧业更脆弱,几乎没有抗风险能力,所以一旦天气条件异常牧草短缺,这些游牧者便可能全体覆灭,在这种情况下,南下掠夺农业民族的生活物资也成为他们唯一的出路。

北方因为土地广袤人口稀少,也极难建立统一的政权,部落之间的冲突战争也不少,有时候有些小部落被逼得走投无路,南下内侵以求得一块安身之地,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为了生存,掠夺就成为他们选择的那一个成本相对最低的方式。

想要在北方带领部众生息繁衍,其实是件极为不易的事,地广人稀,部族繁杂,内部争斗远比外部来得凶险,所以首领非得是个铁血人物不可,匈奴历史上最著名的冒顿单于就是个杀父自立的狠角色。

在我们印象里,北地因为物资缺乏,生活艰难,所以匈奴人的生活方式是极为粗犷的,加上他们凶狠蛮悍,更让人觉得他们带着茹毛饮血的原始气息,所以连匈奴王的金冠也是不事工巧,唯以气势取胜。

这顶匈奴王冠是战国时期的遗存,它由纯金打造,足足重1.5公斤,除了极少一点绿松石,其他全是黄金,没有过多珠玉装饰,甚至没有繁复的雕琢缕刻,这股质朴雄健的气质倒是和匈奴王很相配。

不过,到底是王冠,所以制作还是很讲究的。

你看这顶匈奴王的金冠上,便已经浓缩了匈奴人的生命基调。

顶上是一只展翅的雄鹰,自由翱翔,凶猛霸悍的鹰迎着风沙孤傲地抗击长空,捕猎千里,正是匈奴人心中最神圣的形象,它的头部和颈部是绿松石雕琢而成,格外尖锐,显出的正是匈奴傲然不屈的精神。

冠体的半球是狼羊咬缠的纹饰,这是匈奴人最熟悉的动物和最熟悉的场景吧?

他们以游牧为生,羊群便是他们的一切,是他们的财富,更是他们的生命所系。可是,羊对于草原上的狼也一样啊,是它们的美味,也是它们生存下去的指望。

它们总是在夜里悄悄潜来,突袭羊群,一阵血腥的撕咬过后,遍地是狼藉的尸体,有羊,有狼,甚至或者还会有人。

这又何尝不像他们自己!

匈奴人熟悉狼,正如熟悉他们自己。

匈奴王金冠的三道半圆的额圈上,也是匈奴人生活的见证。

圈两端的浮雕上既有凶猛的卧虎,又有强健的盘羊、卧马,这都是积聚力量蓄势待发的形象,长期承受着天地自然残酷训练的匈奴,大概也正是这样吧。

匈奴人一直都忍受着上天这样的“试炼”,所以他们也都成了勇士。

不过,他们的勇猛,却给其他民族带来了灾祸。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是对他们的生活最浪漫瑰丽的想象,但这样的日子少啊,更多的是黄沙漫漫,戈壁上一片光秃秃。他们也要活下去,只能练就一身武艺,在年成极坏的时候南下劫掠他们维系生命的物资。

他们每一次来,损失也是惨重的,由于南方人的坚决抵抗,他们想要进入到丰沛富庶的南方越来越难,绵延的长城雄关越来越高,越来越险,边地的守军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来去如风、翱翔天际的大漠雄鹰最终消失在荒烟蔓草里,但“匈奴”这个词却一直都在,尤其在后来的诗词当中,它变得极具贬意比如“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三十六人抚西域,六头火炬走匈奴”“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一股汉族人居高临下的深深蔑视。

尤其著名的,还有岳飞那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固然强敌犯境,我们却能在谈笑之间将其涤除一空。

结果固然没问题,但过程却远非如此,当年在面对头戴金冠的匈奴王以及他的部众时,我们赢得从来都不轻松。

还有一点可惜可叹,匈奴的历史不算短,对我们产生的影响更是难以计算,但历史上留下来的王冠,却唯有这一顶,因其珍贵,它也被誉为“草原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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