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拉斯兄弟的誓言，为国赴死吧

作者：罗米

雅克-路易·大卫《贺拉斯兄弟的誓言》，1786，巴黎卢浮宫

在18世纪末，法国旧有的贵族政治和新兴的资本主义之间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大革命蓄势待发，这种社会风气的变化也很清晰地体现在了艺术作品当中。

一个时代需要讲述一个时代的故事。

18世纪早期和中期流行于宫廷和贵族中的是各种浪漫甜柔的爱情故事和神话，而到了大革命前夕，一种新的题材登场了，这就是表现古希腊和罗马时代的英雄故事。

故事总是围绕着爱国、勇气、牺牲的精神，画法也回归了文艺复兴那种古典、庄严、秩序、理性，这便被称为“新古典主义”。

画家大卫正是新古典主义的发明者和代言人，他通过这样的故事和这样的风格，为新时代和大革命高唱赞歌。

1786年的一幅《贺拉斯兄弟的誓言》开启了赞歌的序曲。

画面取材于一个古罗马的故事。

罗马人和他们的对手阿尔巴人因为常年冲突，一场大战已近在眼前。为了避免大规模的战斗和损失，双方决定各派三个人进行决斗，以此决定两个城邦的胜负。

贺拉斯家的三兄弟被选为罗马人的代表，而阿尔巴人的代表则是库里阿斯家的三兄弟。

画面表现的是罗马贺拉斯家的情形。

三位勇士即刻便要出征，父亲为他们送行，他手中高举三把剑，儿子们便对剑宣誓。

国家的命运、家族的荣誉以及个人的命运，此刻便已全数托付在这三把剑里。

三兄弟面对父亲站定，罗马式的金银头盔光辉闪耀，跨出去的腿豪迈坚定。他们身后的柱子和拱门为这样的场景平添了许多的庄严。

父亲的腿稍稍弯曲着，再加上他已花白的须发，可以看出他此时已经稍显年迈，再向背景上看，墙上挂着的矛和盾正表明父亲业已解甲，为国牺牲的光辉使命便交到了自己的儿子手中。

豪情万丈、义无反顾，这无疑是画面的主调。

但是画面却偏偏还有右侧那些柔弱的女性，无力而感伤，和男性形成了强烈的对照。

年长的是三兄弟的母亲，她怀中护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正是三兄弟的孩子们，她知道这一次送走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可能就是永诀，但她却无力挽留，只能努力守护着他们的后代。

两个年轻的女子更加悲痛。白裙女子是其中一个兄弟的妻子，她的娘家正是对手库里阿斯家族；蓝裙少女是三兄弟的妹妹，她此时也深爱着库里阿斯家兄弟中的一位。

这一场决斗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决斗之后，她们失去的不是爱人，便是兄弟！

故事的结果确实很残酷，罗马人成了赢家，但三兄弟中仅有一人活着回来。一个国家的胜利，却是两个家族的惨剧。

不过，大卫要表达的当然不是这种无法选择又无力逃脱的惨剧。

在国家利益面前，家庭和个人都得退居次席，这也正是为何女性在画面中那么不起眼的原因。

为国牺牲是一个公民的责任，也是一个公民的荣耀。

这是法国大革命时代英雄主义的主旋律，也是大卫最精彩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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