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波罗什人给土耳其苏丹回信,战斗民族怕过谁?

作者:罗米

000.jpg

列宾《扎波罗什人给土耳其苏丹回信》,1880-1891,圣彼得堡俄罗斯国家博物馆

扎波罗什人是哥萨克中最有名的一支,聚集于乌克兰地区。

对于俄罗斯而言,哥萨克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他们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民族,而是一个成分混杂的群体,他们包括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波兰人以及少数鞑靼人、高加索人等等。

哥萨克一词最早的意思是“因逃亡而获自由的农奴”,由此我们便可略约感受到哥萨克背负的苦痛历史和天生带有的反抗气质。

正是因为这样的历史渊源,几百年来这些流亡无定的哥萨克强悍勇猛,粗犷豪迈,在辽阔的俄罗斯平原汇聚生息。他们战斗力极强,不服从任何帝王和法律,誓死捍卫自己的自由。

在17世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苏丹穆罕默德四世命令扎波罗什人向他投降,于是给他们降下一封语气极为傲慢的招安信。

这封通牒激怒了狂傲不羁的扎波罗什人,为了捍卫自由和尊严,他们回复了苏丹一封极尽侮辱之能事的反抗信。

画面上便是这群人回信的场景。 

这些人出身农奴,立命全靠好勇斗狠,能识文断字的人很少,更不要说讲究措辞。好不容易才找来一位“文书”为他们读信并执笔回信。

画面中间手执鹅毛笔的男子便是文书,比起周围前仰后合动作豪迈的人来,他略略显得斯文一点。

他正在身后的领袖赛尔柯的授意下给苏丹回信。

画面中间那位抽着烟斗的便是领袖赛尔柯了。雄健气势和凌厉狡黠的眼神果然深有首领风范。

他的头上戴着反皮的绒帽子,像是一顶皇冠的形状。

他的身边围绕着他最得力的战将们,这些人外貌和服饰各形各色,也充分显示了这群人背景的混杂。

长枪、短匕、弯刀成为他们最华丽耀眼的配饰,可以想见他们的日子,一定是追逐风烟刀口舔血,亡命天涯快意恩仇。

画面的远景处有淡淡的烟尘,这应该是他们的炊烟升起,平静舒缓的日子只是他们战斗生涯的短暂间歇,并且不会太长久。

苏丹来信了。这封信与其说是招安,不如说是宣战。

当然,这样声色俱厉的威胁他们也见得多了,所以并不会放在眼里。所以画面中的每个人都表现出了自己能够想象出来的最大轻蔑,他们粗犷地狂笑着,甚至笑得喘不过气来。死亡的威胁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要知道他们所面对的土耳其是当时地跨欧亚的强大帝国,这是扎波罗什人的存亡关头,但他们并不担忧,似乎只需要高声狂笑和抬笔痛骂,便能阻止苏丹王的铁蹄。 

画面中每个人放肆纵情的样子都不同。

笑得最厉害的几位,年岁看起来都比较大,他们甚至用手指着远处,那应该是苏丹的国土。这些骁勇善战的人谁不是从死神那里来来回回,再多来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左边站着一位头绑绷带的战士,他的表情倒不是嘲讽,而是愤怒。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便要加入一场新的战斗,无休无止,令人厌烦。

他的右手边站着一个年纪比较轻的战士,他的服装最整齐,看来还没有参加过血战,所以还没能切身体会战斗的惨烈,也就无法理解这些沙场老将们的狂放。不过,他们的情绪感染了他,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比较节制。

画面最右侧是一个背对着观众的战士,他披着厚厚的反皮大衣,剃光的头上留下一小撮头发,这种装束带有突厥民族的特点,显现了哥萨克的历史渊源。

他仿佛一座巨大的丰碑,坚定、浑厚、深沉,这是哥萨克精神傲然挺立的象征。

这群战士早就能想到即将到来的将会是何等尸横遍野流血千里的场景,只是他们早已用铁血和生命无数次验证过,唯有战斗,才是唯一的出路。

一言不合就开打,这确实符合他们的性格,当然他们也别无选择。

寒风猎猎,战马飞驰,弯刀锐利,披风飘扬,这是带有暴力和血腥的壮美!

因为各方利益纠缠,苏丹最终也没有剿灭哥萨克。

在哥萨克长达五百年的历史中,他们因为善战,数次成为各种统治势力的利剑,去为付钱给他们的“雇主”卖命。

处在政治的夹缝中的他们曾做过沙皇的帮凶,投靠过波兰国王,向鞑靼汗示好,出尔反尔,并且屠戮平民和犹太人。

他们并没有道德上的不安和纠结。因为在这茫茫大地上,活着,便是他们唯一的信仰与原则。

正因为这样的原因,历史上对哥萨克的评价褒贬不一。

哥萨克战士“头戴圆筒卷毛高帽,有的身披黑色大氅,他们背上斜挎步枪,腰间悬挂马刀,在尘土中浩浩荡荡前进,数万匹马纵横驰骋,数万把刀交错挥舞”,他们也成为俄罗斯民谣中的主角。

这些自由不羁来去如风的哥萨克和他们的传奇故事,从小就扎根在了列宾的心中。他的一生都为这种精神所吸引,他想要构思一首哥萨克的赞歌。

 

罗米原创,未经允许,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