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蓝,比蓝更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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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克莱因和他的“克莱因蓝”

一位画家因为“发明”了一种颜色,从此就只用这一种颜色画画,或者确切地说,用这一种颜色“涂色”,从而青史留名,这样的神操作让人难以置信吧?

这个画家就是法国的当代艺术家伊夫·克莱因。

他所找到的颜色就叫“国际克莱因蓝”(International Klein Blu, 简称IKB)。

现在我们很容易在电脑上找到这个颜色,它的RGB比值是0:47:167,不过现实中你要使用这个颜色,就“侵权”了,因为合成这种颜料的配方是1956年克莱因在一个化学家的帮助下发明的,1960年他为颜色申请了专利,从此这就成了他“横行”艺术界的“武器”和他的“标签”。

不过,世界上的颜色这么多,他最终选择了这一个,克莱因有他的理由。蓝色一直以来就是天空的颜色,是大海的颜色,是圣母的颜色,它关联的是自由和信仰、虚空和无限,所以这是一种最接近纯粹,最接近精神的颜色。

这正是克莱因孜孜以求的色彩,他要的并不是某种“好看”的蓝色,不是某种“有意味”的蓝色,也不是某种可以解释的“蓝色”,甚至也不是某种需要“理解”的蓝色,他要的是一种比蓝更蓝的蓝色,它如此饱满,却又如此空寂,它超越有形之物,抵达无形之境,于是它只能被心灵感知,与灵魂共舞。

这正是他的“克莱因蓝”全部的内涵,也是这种蓝色一横空出世便受到世人瞩目的原因。

这么看来,与其说克莱因是个艺术家,倒不如说他是个哲学家呢。

他自己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他在19岁的时候就加入了一个名叫“玫瑰十字社”的团体,这个团体倡导轻物质重精神,这和克莱因内心的追求极为契合,所以他不仅一生信奉而且终生追求这个理想。

不过,现在的克莱因更喜欢的是柔道,为此他学习了日语。1952年,他真的跑到日本并且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学习柔道,获得了柔道的高级段位,并梦想着以此为业。但上天偏要让他当艺术家,所以他的柔道计划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实施。

不仅如此,上天大概早已把他与蓝色联在了一起。

他在少年时就喜欢航海,并且梦想着在远洋的轮船上谋生。18岁那年他与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开玩笑要瓜分世界,他毫不犹豫是选择了天空。海和天,都是那么蓝。

不过,等他最终找到属于他自己的蓝色,还要再等等。

开成不柔道馆,他只好搞艺术。因为父母都是艺术家,从小浸淫在艺术的氛围里,他转投艺术也是轻车熟路。他早年的绘画就很单纯,画面的图案和色彩都极为简单,带有很强的幻想色彩,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精神没有受到任何束缚的自由人。

当然这离他追求的纯粹和灵魂还相差太远。

到了1954年,也就是他26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只用一种颜色涂满画面,被他称为“单色画”。这个时候,他经常用的颜色有蓝、红、绿、橙、粉、金等,除了把一种颜色平平地涂在画面上,他不做其他的事。

画面现在只剩下了一片无所依傍的空旷,在这里,一切都消散了痕迹,除了精神确实已经再无其他。

不过,似乎还不够,这些颜色还是太多了,太纷繁了,还不是他理想中的最纯粹最有灵魂性的色彩,所以这一次,他找到了蓝色,似乎命中早已注定。

1957年,他在意大利米兰首次展出了他的蓝色系列。此前的单色画其实被拒绝过,这一次却有意大利知名作家为他站台,更有当时的大师级艺术家封塔纳(就是在画布上割几刀的那位)购买他的作品,成功就这么突如其来,并且来势汹涌。

一下子,他的克莱因蓝风靡起来。他的理想应该是实现了,现在不仅他自己懂了克莱因蓝的精神性,大家也都懂了,而且都那么喜爱。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大家大概都从他的画里,更明了了一层。

后来,克莱因便操纵着他的蓝色纵横四海,他用它们涂满女性的身体,任她们在画布上翻转腾挪,这是《蓝色时代的人体测量》。

后来他又干了差不多的事,这回女性表演的四周还有20个交响乐手组成的乐队,演奏由克莱因创作的《单调交响曲》,整整10分钟,随后便是10分钟的沉默,如此交替往复。印有蓝色的女性身体形状的画布,成了他的《裹尸布》。

这真是无聊到了极点吧?他尽力把这样的单调和虚空表演出来给大家看。

这还不够刺激,他还要自己表演。

比如从窗子跳出去,感受虚空。《空中的画家跃入空无》

1960年秋天,克莱因为了体验什么叫做真正的“空无”,他没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便从二楼窗口纵身一跃,空无而自由的感觉,一定相当好。

还好因为柔道的底子不错,他倒没受重伤。当然摄影师也相当给力,抢到了这个难得的镜头。这纵身一跃本身,也成为艺术史上最疯狂的作品。不管做什么,怎么做,他的目标其实始终如一,他一直在寻求终级的空无和终级的自由。

可惜,1962年克莱因心脏病突发离世,他只活了34岁。

不过,因为克莱因蓝太特别太纯美,它本是克莱因作为通往精神的“入口”,却不料最后变成纷繁万象的外衣。这种颜色成为设计界最追捧的色彩,它现在与“物质”紧紧关联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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