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文艺复兴的春天到了

作者: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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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提切利(Botticelli)《春》,1482,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

我们不妨先想一想,如果我们自己想要画一幅以春天为主题的作品,会怎么画?

我猜,几乎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把它画成一幅风景画,或许还夹杂着几个沐浴在春风里的小人儿。不过,画家波提切利显然就不是这个思路了。

他的画作《春》,是以人物为主的作品。这是因为当时的人们还没有纯粹的风景画的概念,所以要通过与春天有关的神来“暗示”春天到了。这样作品是“寓言画”。

画面上形象众多,分成了几组。

站在画面正中的是主角维纳斯,她的服装和发式都是当年佛罗伦萨妇女流行的样式。

女神身后的山桃和橘子树枝自动搭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拱,正像是基督教绘画中圣母身后的圆光。这真叫“自带光环”。维纳斯右手轻轻抬起,督导着春的脚步,这手势也像极了圣母祝福的姿势。

波提切利用这样的细节来增添女神的神圣感。

此时女神的脸上表情很淡,姿势还显得有点小生硬,眼神里还有浅浅的寂寥,远不像古希腊罗马时代那样自若。这正体现了刚从中世纪的禁锢中解放的小心翼翼和克制。

不过,文艺复兴这欧洲文化艺术的春天,毕竟是到了。

女神头顶的小爱神却早已忙开了,拿着金箭指向了正在舞蹈的美惠三女神。他此刻蒙着双眼,正是要告诉我们,爱情总是来得盲目并且猝不及防!

三位披着薄纱起舞的正是美惠三女神,她们分别代表妩媚、优雅和美丽,起伏的姿势形成了一个连贯的动作序列。

美惠三女神身边是神使墨丘利,他用最快的速度奔来,将春的消息传遍大地。

墨丘利有极为鲜明的形象,他的头上总是戴着有翅膀的隐身帽,脚下所蹬的靴子也有翅膀,表明他来去如风。

双蛇杖也是他的标志,此刻,这神杖正在驱赶冬天的最后一丝阴霾。

画面右侧的一组人物,其实在上演一出“连续剧”。

飘在半空中的是肤色阴沉的西风之神泽费罗斯,他正追逐着他所爱恋的仙女克罗丽斯,克罗丽丝的双脚一碰到地面,就成了花神佛罗拉。

克罗丽丝口吐鲜花,暗示了这个“变形”的过程。

她的整个人都被鲜花包裹,我能够辨认出的花不多,发间浅紫色的是紫罗兰,白色的是雏菊,颈间的花环主要是桃金娘,这是象征爱情的花儿。腰间长长的一枝和裙兜里满满的全是野玫瑰。衣服上的花我能认出来的,也就只有康乃馨和玫瑰了。

草地上的野花更多,我注意到右下角有一丛深紫色的花,比所有的花朵都要大,那正是佛罗伦萨的标志——鸢尾。

据说画面中有三十多种花,波提切利用了最大的热情,为我们展示了一部佛罗伦萨地区的“花卉图谱”。

草木繁盛、鲜花绽放,橘树枝头挂着饱满的果实,这确实是佛罗伦萨春天特有的景象。我们此次的意大利艺术之旅正逢三月,佛罗伦萨、罗马街头总能看到果实金黄的橘子树,确实是令人难忘的鲜活风景。

佛罗伦萨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它的名字便得自于花神佛罗拉,大概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这位佛罗伦萨画家便对花神格外厚待了。

不知你发现没有,维纳斯的脸和美惠三女神的脸实在是太像了,其实模特儿都是同一位,她叫西蒙内塔·韦斯普奇!

她是当时闻名佛罗伦萨的第一美女,波提切利的许多作品正是以她为模特儿。

名画看得多了,你会发现许多画家都有自己的“专属模特儿”,比如达·芬奇笔下的人物,都像“蒙娜丽莎”,拉斐尔的则像她的恋人弗拉瑞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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