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园美术馆看睡莲

作者：罗米

莫奈一生画了250余幅睡莲，开放在世界各地，不仅成为莫奈自己而且成为印象派最鲜明的标志，如果哪个博物馆没有几幅睡莲，真不敢说自己收藏了印象派。

在这些收藏了睡莲的博物馆和美术馆当中，有两座可以真正称得上是“睡莲的博物馆”，一座是颇具声名的橘园美术馆，一座是大隐于市，识者不多的玛摩坦莫奈美术馆。

橘园美术馆位于卢浮宫近旁的杜伊勒丽花园内，在拿破仑三世当上总统后，为了迎接来访的西班牙王妃，他下令在花园西南角建造了一个温室，用来栽培橘子和柠檬这样的南方水果，因而此处便得名“橘园”。这种温室因此成为风尚，我们在巴黎的其他地方也时常见到，卢森堡公园里便也有另外一处“橘园”，现在依然是栽培橘子的温室。

1871年巴黎公社焚烧卢浮宫，杜伊勒丽花园中的其他建筑也都被毁，唯独橘园幸免。

到了20世纪20年代，橘园便种上了“睡莲”，而播种之人，正是画家莫奈。

1922年，莫奈晚年有意将自己创作的巨幅睡莲系列赠予法国政府。这一系列作品一共有八幅，四幅小的宽逾2米，而四幅大的则宽约20米。由于画作的尺寸太大，设计师很费了一番脑筋，他的解决办法是把展厅设计成两个巨大的椭圆形，每个厅大小各两幅。

为了最大限度地达到视觉的连续性，墙面上还被开出浅浅的凹槽，让画作完全与墙面保持齐平，这样，目光扫过整个展厅，便不会被画框打断。

展厅为了还原出自然的氛围，还采用了半透明的天顶，使用自然光源，于是，这里便彻底被睡莲占领，它们在这里安静地生长、开放，随波荡漾。

这睡莲池，是活的，风还在吹着，柳叶细细地从池边的高树上垂下来，有的飘进池里，与睡莲打着招呼，有的还在柳条上抖动，于是水面也跟着闪动起来。

一池睡莲现在刚刚醒来，一丛丛争相绽开，天色将晚，睡莲绽放的时刻到了。再过一会儿，夜色更浓沉了，刚刚还泛着绿的池水已经微微散发着幽蓝。

睡莲池太大太深，既看不到边，也沉不到底。此时，我们作为这个世界的闯入者和窥探者，人会不由自主地随着水光晃起来，深潭清泉漫涣上来，你被一池草木湮灭，最后，你也化作了这一池中的一朵。

这一刻，你会忘了这是画家莫奈的创造，你以为世界原本就是这样。

直到1927年，这些睡莲才真正在橘园美术馆安了家并对公众展出，此时，画家莫奈已经去世了。

五十年内，橘园美术馆的长期展品都只有《睡莲》，可见这睡莲的博物馆名符其实。到了1977年，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大画商保罗·纪尧姆的遗孀捐出了他们的140件藏品，这些睡莲才有了邻居做伴。

它们的邻居也都来头不小，这是雷诺阿、塞尚、毕加索、卢梭、莫迪里阿尼、马蒂斯、洛朗森等等站在这个时代巅峰的画家们的杰作，它们浓缩了巴黎现代艺术发展的精华。

不过，毕竟睡莲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所以占据着“有利地形”，在天光大好温暖明媚的二楼尽情绽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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