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瓦锡：谁能识得你的真面目？

作者：罗米

大卫《拉瓦锡夫妇像》，1788，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说实话，我们对历史上著名科学家的形象是不陌生的，因为从小学到中学，除了教科书上时常与他们碰面，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在教学楼的走廊上一睹他们的神采。

学校总是希望用这样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方式激发我们的壮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走廊上就出现了这些著名人物的标准像和名言，而且似乎成了各地中小学校的标配。

不管励志的效果有多大，宣传的效果总是超一流的，所以我们时隔许多年，无论身在何方，只要看到那些头像，都可以第一时间辨认出他们是谁来。

我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就碰到了这么一位。

他就是我们最熟悉的化学家拉瓦锡。

偌大的新古典主义展厅里作品很多，我一跨入展厅，甚至只用眼角的余光就认出了藏在人群里的拉瓦锡！

真没想到，原来我们走廊上的化学家的形象，竟然出自法国新古典主义大师大卫之手！

拉瓦锡和我们印象中的无异。那一头标志性的向外翻卷的银色头发，饱满光洁的额头闪着智慧的光芒，侧向一边的脸若有所思。

呃，不对，不是若有所思，而是若有所见。

因为他的身边站着美丽的妻子，他的目光正深情地望向了她。

这幅画是拉瓦锡和他妻子的双人肖像，作于1788年，是大卫受拉瓦锡的妻子委托所作。

为了突出拉瓦锡的身份和对化学的贡献，画家画了许多道具。

拉瓦锡握着鹅毛笔，旁边的墨水瓶子里，也只剩下浅浅的墨水，可见他已经写了很久。

我对这些墨水瓶子倒没什么兴趣，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些奇怪的玻璃器皿都是些什么，都在做些什么样的试验。

画面从左到右，排列着几个玻璃器皿。最左边的是贮气器，这正是他用来分析空气中的化学成分的实验工具，器底沉着一块红色的物体，大概就是用来测定氧气含量的红磷。

中间那个细柱子里面装着水银的是气压计，最右侧那个大的是玻璃钟罩，里面罩着过半的水，可能是在测量某种气体的气压或者含量。

桌子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玻璃烧瓶，黄铜的是一个阀门，当然也是实验装置。

我猜大卫对化学也知之不多，所以实验器皿画得有些不知所云。

这也难怪，化学在当时还是一门全新的科学，正是在拉瓦锡手上才逐渐成形，所以拉瓦锡也被称为现代化学之父。他制定出化学物种的命名原则，创立了化学物种分类的新体系，并且用实验证明了质量守恒定律，等等努力方才把化学引向一门现代科学。

由于是妻子的委托，所以她也在画面上争得了重要的地位，就画面效果而言，比丈夫更显眼，更像是主角。

因为她望着观众，而化学家则望着她！

我们真不要错怪了这个美丽的女子，她并不是有意借丈夫来抬高自己，在这里也并没有打搅丈夫紧张的研究。拉瓦锡的妻子其实很有才华，他的化学著作便时常由妻子为他绘制插图，可见她是他工作的好帮手。

于是，画面中才被表现成这样的夫唱妇随、伉俪情深。

可惜的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为了突出化学家本人的光辉形象，便生生把妻子从他身边拉开，而扶在他肩头的那只手，也被涂得踪迹全无，彻底让这位贤内助消失了，也彻底让我们看到的标准像，成了一幅经过切割加工的“假像”。

这真是很过分！难道科学家，就不能兼顾爱情？

我们一般看到的画面就只剩下拉瓦锡一个人了，而他在看什么呢？小时候的我们也不会去追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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