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上阵，占领英国人的地盘

作者：罗米

英国国家美术馆里有法国新古典主义的一对师徒，老师是雅克-路易·大卫，学生便是安格尔，恰好他们二人在此的作品都是肖像画，风格差异倒是一见即知了！

大卫开创了法国的新古典主义风格，他最擅长的是塑造人物的英雄气概和表现历史故事的跌宕起伏。活跃于法国大革命期间的他，生逢其时。大卫的学生安格尔活跃于拿破仑倒台后的复辟王朝，错过了波澜壮阔的革命，他于是致力于肖像，他笔下最从的便是那些仙姿玉质的贵族女性。

这里所藏的大卫作品是《伯爵夫人维兰十三和她的女儿》，画上的伯爵夫人是拿破仑皇后玛丽·路易莎的侍女，其夫是根特市长，并被拿破仑赐予贵族封号。可以想见这是王室新贵，春风得意。所以还有传闻说这位夫人对于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当模特颇有怨词。

不过，我想当她看到画家将她与女儿之间这一片母女情深画得如此真实而质朴，不加丝毫矫饰时，那小小的辛苦一定会被巨大的喜悦所冲散！

请注意一个小小的细节，椅子未被黄色披肩遮住的一角，露出了一抹鲜艳的红，它与夫人丝绒裙的大片蓝色、孩子缎裙的白色，恰好组成了法国国旗上的三色。而大卫的签名，正在这一抹红色的上方。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干，在《查理·路易·特吕代纳夫人肖像》中，红白蓝三色更加醒目。

大卫的神奇之处在于他总能抓住那一丝寻常画家们眼中有，手中却无的神采，把人物最深层的精神面貌表现出来。画家也还很有些傲气，从来不讨好或者屈从那些显贵的模特儿，甚至常常对他们还略有得罪，他的笔下因此丝毫也没有对这些权贵们的谄媚，不过，他倒总能将他们美化得不留痕迹。

当然，由于国家美术馆对大卫的作品收藏不多，这件算不上大卫的“大手笔”，他最杰出的作品还是历史画，身处法国大革命的浪潮当中，古典艺术的理性、节制、严谨被认为最适合表现这个时代的国民精神和英雄气概，于是这一群画家又从古典中找到新的着力点，史称“新古典主义”。大卫是其中的领军人物，他的笔下记录了时代的风起云涌，历史的大事件尽被他的作品定格。

他的笔下，革命所呼唤的果敢坚毅，英雄豪情以及献身精神总是呼之欲出。

革命需要纪念和激励英雄的画家，于是便有了大卫！

大卫是拿破仑的御用画家，他笔下的这位法兰西皇帝除了英雄气，总还有非同一般的俊美，他的画像甚至让拿破仑觉得大卫“比我自己还要懂我”。

安格尔是大卫的高足。

安格尔认为肖像画并不低历史画一等，所以他倾尽全力要画出最美的肖像画，所以他的笔下尽是女性的美，这些美各形各色，却都臻于完美。安格尔为此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有许多已经美得不真实，却大受女性的欢迎，能够委托他创作一幅肖像，是当时上流社会女性的荣幸。

这幅国家美术馆收藏的《穆瓦特西耶夫人》是安格尔的代表作之一，夫人雍荣华贵、娇美柔和，显然比真实的更美，只要看看她柔若无骨的手指，便知道画家用了柔光镜！画家绝对不会将关节的突兀画出来，他不容人物有一丝的不完美。其实不真实的不仅这一处，从夫人身后的镜子所安放的角度来看，是无论如何也照不到这样的身体部位的，不过为了展现美丽圆润的肩膀，稍稍做点手脚也不要紧吧？在面对这些关于“不真实”的批评时，安格尔的反击是“这只是一幅画”。

画面的左角有两样东西值得看看，一是那把紫色泥金丝绸团扇，看颜色应该是装着象牙扇柄，被扇子遮了一半的是一个大大青花五彩描金的盖罐，最有趣的是盖钮上的小兽，尾巴尖已经断了，画家画出了断面露出的白瓷胎，实在是细致至极！而这都是在体现东方情趣，这些物件在当时，也是真正的富豪家庭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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