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风景，你会更懂更维坦

作者：罗米

结束了圣彼得堡的博物馆之旅，剩下的就是赶路，赶路。

从圣彼得堡回莫斯科我们特地选择了火车，为的便是一览沿途俄罗斯大森林里四月的风光。

火车行程四个小时，出发时间是三点，刚好可以从太阳高挂到日落西山月挂林梢，想来应该不错。

俄罗斯火车最特别之处在于车厢中部有一个大大的衣帽架，大概三排座椅的宽度，足够一车厢的人用来挂厚厚的外套。进门就脱外套在俄罗斯不仅是为了舒服，也是一个礼节，火车因此也不得失礼。

火车一路向东南行进，沿途天气也是阴晴雨雪交替上演。这一段路的地势实在平坦，我们几乎连个土坡都没有看到，全是草木森森、白桦亭亭，间或有水流潺潺，转眼便又是冰封雪盖。

这个季节的俄罗斯，春天还没有完全苏醒，所以森林还显得极为冷寂，不过密林深处的那些动物们一定感受到了阳光的气息。我想起希斯金笔下《松林的早晨》里，那些活泼欢快的小熊。

偶尔会遇到云破天开的一角湛蓝，太阳从那些缝隙里穿透云层，于是把树顶染出了一簇金黄，那色彩如颜料泼溅过一般响亮热烈，令人眼前一片光华灿烂。

虽然一路所过几乎全是密不透风的森林，大多是松树、桦树，但因为天气的倏忽变化，让树林也变得娇媚多姿，所以这景致并不令人觉得乏味。 

只有亲眼看过这样的风景，才能够理解列维坦和希斯金笔下的风景画，原来是那样的写实。本以为他们笔下那些沉厚的、阴郁的、清透的、灿烂的、炽烈的调子大多来自画家的用情美化，却不想在这一路我都找到了出处。坐火车穿越森林，令我对俄罗斯风景画有了新的理解，实在是意外收获。

天渐渐黑下来，月亮升起，那些尚未发芽的枯枝挺拔向上，月色下像一根根锋利的刺。太阳还未尽落，与素月辉映着，云的层次便更加丰富起来，恍如一幅水墨在天际洇染开。墨色浓淡分明，渐渐向天际漫上去，直到最后，把最后一丝余霞吞没。

不久，林木变得稀疏，森林被穿越而过，城市袭来，莫斯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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