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羊方尊：凛然不可冒犯的“超级至尊”

作者：罗米

我们如果要评选中国国家博物馆里的“国之重宝”，后母戊鼎应该会勇拔头筹，因为青铜器作为礼器，地位已经格外不凡，鼎又是王权的象征，更是尊贵无比了。

其实，还有一件青铜器有点可惜“落选”了，除了重量轻一点，论名气几乎与后母戊鼎不相上下，论地位，酒器也是高级礼器，要论精美程度，还远远超出了后母戊鼎。

不用多提示了，它就是四羊方尊。

四羊方尊，商，中国国家博物馆

说到尊，我们总会认为它们用来盛酒，体量并不会太大，所以四羊方尊在大家的印象当中也就常常被认作一件玲珑精致的物件。

其实，四羊方尊其实也是一件“最大”的器物，它是现存方尊中最大的一件，高达58.3厘米，重达34.5公斤。

如果没有一点想象力，见到它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它的大，常常超出我们的想象，甚至具有颠覆性，还没等我们从这一惊当中缓过神来，又会继续震惊于它的精美。

商代确实是青铜器制作的顶峰，像方鼎、方尊都是这时的发明，并且后无来者。

比起更为常见的圆尊，方尊更加稳沉浑厚，和方鼎一样，锐利分明的棱角更让人感受到一种坚定和不妥协不苟且的态度。

四羊方尊是土于湖南宁乡县的文物，所以在造型上，也带着楚地特有的奇谲。

四只羊被位于尊的肩部，也就是尊的中上部向外微微膨出的部分，各自占据一角，腿也尊底齐平，似乎严阵以待，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向来犯的妖祟发起猛攻。

这当然不是一般的羊，而是充满灵性的神物。

细看它的周身，更是神物绕遍。

最醒目的是它的腹部左右对称地盘着长龙，正中间还有两只相对的鸟，可见有龙凤护体，龙凤纹上还密布着雷纹！

除了主纹饰，羊身无一处无纹，它被致密整齐的鳞甲和雷纹包裹着，气势凛然，不可冒犯。

在四个羊头之间，还塑着四个小小的龙头，两个圆柱状的短角高高地支起，很有几分凶悍的神色。

在羊身以上的地方，也就是被称为尊颈的部位，还有成对的龙纹，它们又两两组成了饕餮纹，大大小小，细细密密，我简直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也不知还有哪些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还藏着这些祥瑞和神异之物。

这样的气度很符合“尊”的意义，庄严稳重，所谓的“尊严”“尊重”，便是从此而来。

而这一件，便是名符其实的“至尊”。

正因为它的大和美，这件至尊妥妥堪称当时的高科技产品。

因为它造型端方，纹饰华美，整个器物外表却光洁精细，很难找到铸造的毛糙痕迹，让人误以为采用了什么新方法。

羊身上还布满了纹饰，显得更加威严神武。

这样一件令世人惊艳的宝物，它的出土和流转必定伴随着惊心动魄的故事。

宝物的出土是偶然的，这一次是1938年4月湖南宁乡县农民的一锄头。由于造型特别又自带宝气，即使没什么文化的农民也一眼认出这是件宝物，于是倍加珍惜。

宝物现世的消息很快传开，便有人要高价购去，后来为了防止奸商将宝物盗卖出国，当时的湖南省政府便将宝物充公，并交由银行代为保管。

1938年11月，日寇进犯，混乱之中当局的“焦土政策”将长沙化为一片废墟，四羊方尊从此离奇失踪。

到了新中国成立后，寻找这件不明下落的国宝被重新提上日程，没想到寻访之下竟然有了线索。原来当年方尊随银行内迁，却遇到日机轰炸，碎成了20余块。还好这些碎块虽然在湖南省银行仓库的一只木箱内已经吃了十几年灰，却悉数被保存了下来。

后来，经过专家们的精心修复，这件国宝最终恢复成了完整的样子。

今天的四羊方尊格外安静沉稳，战火硝烟早已成为过去，对于这件三千多年的老“寿星”来说，一点颠沛流离对它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回想起来也真是好险，这样的战乱奔逃当中，那些碎片残躯竟然没被抛弃遗失，最合理的解释也就是天佑国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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