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视觉

作者：罗米

鲁本斯和扬·勃鲁盖尔，《五感·视觉》，普拉多博物馆

普拉多博物馆藏有一套特别的画作，这一套作品中，每一幅上的主要角色都是维纳斯和丘比特，画家将这两个神话角色置身于充满各种自然之物和人造之物的场景中，并且每一幅中二人的姿势、所持道具都各不相同，似有所指。细节繁复、内容庞杂的画面让人眼花缭乱，乍看之下，实在有些把握不住画面的主旨。

其实，这是鲁本斯和老扬·勃鲁盖尔合作的一套作品，名为“五感”，即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据说这套作品最早的主人是诺伊堡的帕拉丁伯爵，这套作品应该便是二位画家应伯爵委托所作。想出这样“奇特”的主题，而且还能动用这两位大师共同执笔，在当时可是要出得起大价钱的！

将人的五感用图像“无声地”表现出来，这在我们普通人看来，确实不知从何下笔，当然，对于这两位是17世纪最杰出的画家来说，天才的头脑和精湛的技法倒恰好有了用武之地。

两位大师于是创造出这一套浩瀚无比的作品，当我们在画面上寻访线索、探求深意时，这些暗示性的图像和符号便具有了谜一般的吸引力，缤纷陆离、精微莫测，似乎永远探究不尽，令人欲罢不能。

二人因为各擅所长，所以鲁本斯负责人物，维纳斯、丘比特、萨提儿等等，而那些华美的室内陈设、各种器具以及花草自然，正是扬·勃鲁盖尔之所长。

《视觉》一幅对于两位画家来说，最能轻松胜任。本来绘画便是视觉的艺术，所以整个画面中占据空间最多的便是绘画。

维纳斯和丘比特两人在整个画面中最为醒目，他们实际起到了引导观众和点明主题的作用。此刻，二人面前正在欣赏的这幅画是《基督令盲人恢复视力》，这是基督耶稣最著名的奇迹之一，画家选用这个主题，倒真是对“视觉”最直接的“说明”。

二人的脚下边摆着的一架望远镜赫然醒目，这是17世纪最新的科学发明，得其之便，人类将目光投向了更远处，甚至能够更清晰地观察茫茫宇宙，这无疑帮助人类的“视觉”向天空扩展。

维纳斯身后有一张六边形的小木桌，上面摆满了各种测绘仪器，这是当时用于航海的各种工具，而丘比特身后便放着一幅航海主题的油画，这是人类的“视觉”向大地的远方伸展的暗示。再向后，一个巨大的地球仪被被混在一堆油画当中，这种对地球的了然，也表达了人类“视觉”之广之深的另一重深意。

画面正中是一排排大理石的胸像，这是罗马艺术的代表性作品，这一排胸像右侧的远景处，是一个类似画廊的空间，墙壁上密布着绘画，空间中还安放着许多雕塑，一束光从圆窗外射进来，正照到那些雕塑上，它们是古希腊的著名雕塑作品。画面这样的处理其实是在暗示西方“视觉艺术”的来源和传统。

那些堆积在画面中的绘画不乏名作，这是画家在向文艺复兴的大师拉斐尔、提香致敬！当然，两位画家也不乏“私心”，所以画面里极为醒目的位置被他们画上了自己的得意之作。

右下方那个黑框里的是一群森林之神的醉酒之态，这是鲁本斯的《酒神》，那一排大理石头像上挂着的大画，正是他的巨幅《猎虎、猎狮和猎豹》。当然，扬·勃鲁盖尔最擅长的是花卉和圣母，所以最右侧那幅竖立着的巨大作品，正是他的代表作。

为了把“视觉”投向自然和远方，画面中于是特意留了一扇拱门，连通外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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